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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陪女同事去医院做手术,谁想意外重逢我 [复制链接]

1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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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如果问慕鸿飞这辈子最不想见到人是谁,他一定会说是那个叫苏兰若的女人。

分手时,他对苏兰若说:“我宁愿这辈子从没有遇见你。”

可见他对这个女人是有多恨。

可惜天不随人愿,这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,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。穿一身夸张的像汉服又没汉服保守的戏服站在病床前,厚厚的齐流海下面一双带着水光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他。

是惊讶?喜悦?还是厌恶?慕鸿飞不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,但是我知道,因为站在他面前这个让他曾心生恨意的女人,就是我苏兰若。

叶蓝桥在病床上疼的哼哼,慕鸿飞穿着白大褂向我寻问伤情。

像陌生人一样,他垂着头一边检查叶蓝桥的伤势,一边漠然的问道:“怎么受的伤?”

碰到叶蓝桥腿的时候,叶蓝桥大叫,这叫声让我从往日的情绪里抽离出来,忙回道:“拍戏的时候从马车上摔下来了。”

他抬头瞧了我一眼,而后说道:“需要做手术。”

搞笑的是叶蓝桥忽然抬起头来,说:“不会变成瘸子吧?”

慕鸿飞皱眉,护士推着叶蓝桥进手述室,她在床上大声说道:“慕鸿飞,我不要变成瘸子,你一定要保住我的腿。”

慕鸿飞没理他,是个小手术本来用不到他来做,但那时我不知道他和叶蓝桥的关系,见他要亲自上手,就有些担心,拜托他道:“麻烦你一定要保住她的腿。”

准备进消*室的慕鸿飞忽然转过头来,盯着我说道:“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你自己。”

我一时没懂,他也没有多做停留,只是走到门前时,好像有点懊恼似的停下来,然后朝身边的护士说道:“你去找个人给她包扎伤口。”

手术的时间很短,我胳膊上的伤口刚包扎完,叶蓝桥已经被推了出来。

她的助理和经纪人一溜烟的跑进去,我也跟着进去。

叶蓝桥和慕鸿飞在说话,手术没让她的嗓门变小,她说:“千万别告诉我妈。”

慕鸿飞倒还是一惯的沉默的样子,我完全摸不清状况,直到叶蓝桥指着他向我介绍道:“慕鸿飞,我表弟,刚才国外回来。”

好巧,我惊讶的想,但慕鸿飞似乎并不觉得是巧合,在我准备按着叶蓝桥的话往下接时,他看着我,出其不意地说道:“我们认识。”话倒是温和的,我却听出语气里的疏离来。

这下连叶蓝桥都惊讶了,连问是真的吗。

我却有些恍惚,分手时两人闹的那样僵,原以为再见面必定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的局而,然而他却轻飘飘的把我们相识的话说出来,其实应该高兴的,可心里却又莫名其妙的感到失望。

仿佛旁观者,慕鸿飞放出一颗惊人的“炸弹”后,又事不关已似的淡淡答道:“我们是同学。”

至于是高中还是大学,他没有细说。

叶蓝桥瞪大眼睛,看看我,又看看他,最后不知想起什么,她忽然拉住我的手,我以为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,结果她却八卦地说道:“那你一定见过他当初的那个女朋友吧?”

我再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个,以为慕鸿飞会把话接过去,可他却像叶蓝桥一样等着我的回答,不同的是他的唇角挂笑,仿佛这是一件顶不重要的事情。

我笑,笑的满不在乎,说:“见过的。”

叶蓝桥大喜,和她在剧组呆了三四个月,我两混的很熟,可之前从来没有觉得她像今天这样八卦,八卦的忘记自己还是一位伤患。

“快说说,那女孩长什么样?是不是非常漂亮?”叶蓝桥说:“不知是着了什么魔,当年这个家伙刚毕业就和家里吵着闹着要把人娶回来,舅舅被他气个半死,可转眼不到半年的功夫,忽然就和那人分了手,不顾家里的反对,千里迢迢的跑到国外去读书。”

我竟不知道他和家里还有过一翻纠葛,回想当初真是恍如隔世,我说:“你应该问问当事人。”

慕鸿飞目光沉沉,终于不再像刚才那般置身事外,他说:“早忘记了。”

像对我说,又仿佛是对叶蓝桥说。

这话很伤人,我看着他,他也看着我,忽然就想起从前和他在一起时,两人吵了架,只要我用这样的目光看他,他必定会先招架不住,不是把我抱在怀里狠狠地吻我,就是把我按在胸前说狠话:“苏兰若,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。”

可如今他说早把我忘记了,听起来真是伤感。

叶蓝桥眼尖,竟看出我们两人的气氛不对,她看看慕鸿飞,又看看我,指着我说道:“你不会就是他的那个前女朋友吧?”

这都能看出来,叶蓝桥厉害,我正想打个马虎眼把话揭过去,结果听到慕鸿飞冷冷地说道:“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。”

本来还挺伤感,一听这话我的血压竟有点升高,面上还只能笑着,我点头附和:“慕先生也不是我喜欢的款。”

叶蓝桥变的也快,说:“我就说兰若喜欢的不是你这样的嘛。”

我真谢谢叶蓝桥的解围,因为他的话,我很“荣幸”地得来慕鸿飞的一记冷眼,倒也没说什么,只是弯唇笑了笑,好像在说:原来如此。

2

当晚,我在组里还有两场戏,女主角叶蓝桥受了伤,她的部分不能拍,就把我个人的戏的排到了前面。

医院时,在门前好巧不巧的又看到慕鸿飞,碍着叶蓝桥他还肯跟我说两句话,可现在叶蓝桥不在跟前,他便把我当成陌生人,隔着远远的朝我投来一个眼神,那眼神也是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。

我想他真的做到了,做到把我忘记。

叶蓝桥的助理跑过来,把一袋东西交到我的手里,我打开看了看,是拍戏时叶蓝桥身上的一些道具,让我帮忙带回去。

我接过来,临别时,小助理忽然说道:“兰若姐,医生说过两天让您过来换药。”

我想问她哪个医生,可转眼间她已经跑开了。

再去看慕鸿飞,他的人影也看不到了,我不禁有点失落,这时才惊觉,原来自己竟希望这话是他说的,那样至少说明他还关心我。

3

本来想着隔几天就去看看叶蓝桥,医院换下药,可因为戏份调整,竟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,一直等到叶蓝桥出院了,才抽出一天的时间去看她。

那个时候她已经出院回家,我买了些营养品跑到她的住处,让我意外的是慕鸿飞竟在那里,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,坐在叶蓝桥的床前陪着她说话。

忽然觉得来的不是时候,于是跑到阳台去给经纪人回电话,从前顶不愿意听她唠叨,不是让我少吃,就是让我出门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,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,可这次却有着十足的耐心,还笑着与她开了两句玩笑。

“今天蓝桥姐家里做好吃的,你就让我多吃点吧。”

经纪人说:“你下部戏是时装戏,胖了定做的衣服全得改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我拖着音回道。

经纪人一阵恶寒,在“苏兰若你吃错药了?”

是呀,搁从前我早把电话挂了,哪会在这里听她啰嗦,可是今天我无所事事,不能走,也不愿意进到屋里看着慕鸿飞和那个女孩子互动。

我说:“我就是想和你多说会话不行吗?”

可经纪人却没时间再理我,交待两句匆匆的把电话挂断了。

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高楼,看的入神,慕鸿飞何时过来都不知道,只到他开口说话,我才惊觉他已经来到我的跟前。

“男朋友?”他问。

我愣了下,但也没有解释,因为他忽然看向我露在外面包扎着纱布的伤口。

“还没有好?”

我摸了摸受伤的位置,不在乎地说道:“好像有一点发炎。”

他皱眉,我说:“其实没事。”

倒好像在安慰他似的,可我有事没事他又是否会在意呢?

他是学医的,从前恋爱的时候就说过,最不喜欢的就是患者不在乎自己的身体,这无关我是不是他的前女友。

他站在那里,定定的看着我,他说:“苏兰若,你好像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。”

我自然不同意这个观点,笑说道:“怎么可能?我现在可是明星,我的皮肤每月都是要定期保养的。”

“十八线的小明星也有这个待遇吗?”

我从没想过他嘴巴竟这样*,瞪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,可他还没有完:“赚的那点钱够你保养皮肤的吗?”

我真的生气了,像所有分手的男女,我害怕让前男友看到自己过的不好,我没好气的顶他:“要你管?”

说完气冲冲的转身,结果却被慕鸿飞一把拽住了手腕。

“干什么?”我凶巴巴的问他。

可他理也不理,冷着脸将我从叶蓝桥家里拉了出来。

“你干什么?”我挣扎着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,可这举动却惹恼了他,毫无预兆地将我按在了旁边的汽车上,气愤地说道:“苏兰若,你不要以为我想管你。”

我被他的气势吓到,抿着唇一句话也不敢说,只是愣愣的看着他,而他也仿佛对自己的举动感觉到意外,很快的松开我,背对着我,有些懊恼地说道:“对不起。”

我脾气好,原谅他了,也是为了缓解气氛,我说:“没关系的。”

可这话又让他不高兴,他猛的转过身来,胸口起起伏伏,我吓的又退了一步,然而他却只是冷冷地说道:“苏兰若,你到底有没有心?”

我自然有心,没心岂不是要死了?但我不敢说,我知道他在生气,虽然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惹到了他。

慕鸿飞倒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,他从后备厢里拿了医药箱,然后拉开车门:“上车。”

我乖乖的坐进去。

慕鸿飞粗鲁的拉过我的胳膊,把我手腕上带着的花环手链差点拽下来,我去调整,他忽然按住我的手,盯着我的手腕上细细的一道疤看,我慌忙把他的手推开,把手链重新压在那道疤上,然后笑着解释道:“拍戏时受的伤。”

他没有言语,动作倒是不像刚才那般粗鲁了,拆卸纱布的时候几乎是小心翼翼。

我真的有些不懂他,只是垂头看着他把那些旧纱布拆下来,然后轻轻的给我的换药。

我心里变的很柔软,想摸摸他的头发,可是又不敢,只是轻声说道:“伤口是拍雨戏淋的。”

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在向他解释,怕他笑我,我又自嘲地说道:“你应该也知道,剧组不可能给我这十八线的小明星找替身。”

他没有说话,只是垂头包扎着重新上过药的伤口。

我一度以为他没有听到,直到他抬起头,勾着唇,冷冰冰地说道:“和我说这些做什么?我又不是你的男朋友。”

我咬着唇不说话,低头凝视着他,他放开我,身体也回到他那一边,语气仿佛淬了冰:“记得别再沾水了。”

仿佛是怕我自做多情,顿一顿又说道:“如果你不在乎留疤就当我没有说。”

说完推开车门下去了。

闹了这出我也没有心情再吃饭,结果慕鸿飞比我脾气还大,我还没提出要走,他倒先一步离开了,惹的叶蓝桥不满,向我抱怨道:“这家伙什么情况,平时让他来都不来,今天我跟他打电话,他忽然说过来吃饭,现在饭做好了,他又要走。”

转过头来又去安慰身边的女孩:“文文,要不我给你介绍别的男孩吧,我这表弟好像对恋爱不感兴趣。”

我这才知道,原来眼前这个女孩并不是慕鸿飞带来的,心里忽然就又开心起来,这一开心就多吃了一碗饭,等晚上回到剧组一上称竟重了两斤。

我趴在床上懊悔不已。

4

晚上洗澡时,想起慕鸿飞的话,忽然意识到,他心里可能还是有我的,不知为何那一刻特别想听听他的声音。

四年我的手机换了一部又一部,但那个号码却一次次从旧手机移了过来,我不知道他换没换号,当把电话拔过去的时候,还在担心会不会是别人来接这个电话。

但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,因为电话根本就没有人接。

我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,怀着忐忑的心情睡了一觉,天亮时那个熟悉的号码出现在的我的手机上。

睡意一下子全没了,我慌慌张张的按了接听键,可是电话接通,我们两个人却谁也没有说话,到最后我听到电话那端轻轻的叹息声,慕鸿飞终于开口,他说:“什么事?”

他知道是我,他记得的我的电话号码,我心中喜悦,问他:“这么早上班吗?”

但他却好像心情不佳,他说:“苏兰若,我觉得我们没有熟到在电话聊这些的程度。”

像一盆冷水从我的头上浇下来,瞬间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了。

我的沉默让他不耐烦,他说:“如果没事我要挂了。”

我被他激的生了逆鳞,干巴巴地说道:“没事。”

要挂电话,他却不干了,他说:“苏兰若,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?”

我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,呛道:“那你就继续讨厌吧。”

我把电话挂断了,从前如果吵架,他必定是要再打过来的,但这一次他没有,电话静悄悄的躺在床上,一个上午都没有响一下。

如果有人问我四年的时光学会了什么,那我一定会答,我学会了妥协,所以在手机安静了一天之后,我给慕鸿飞发了一条信息,我说:我想请你吃饭。

姿态已经这样低了,我以为他总该自己迈着我搭的台阶往下走了,可是他没有,他倒也礼貌的给我回了信息,但回的是:对不起,我没时间。

我发现我的脸皮越来越厚,面对这样冷漠的慕鸿飞,我竟没有丝毫退缩,我喜欢这样的自己。

虽然当时没有再回复他的信息,但是隔医院,把胳膊上的药换了之后,我给慕鸿飞拔了一通电话,这一次他倒接起来了,但仍是很匆忙的样子,连客套话都没有了,上来便说:“说事。”

“我在你楼下,中午我请你吃饭。”

他显然有些意外,但仍是说道:“我有手术。”

“多久?”

“不确定。”

“我等你。”

有护士在旁边催他,他匆匆对我说道:“随便你。”

因为不好停车,我来时是打车过来的,没有地方去,医院楼下的竹椅上等他,这一等便等了近五个小时。

等慕鸿飞下来的时候我坐在那里快要睡着了,太阳西斜,他站在树下,高大的身影遮去大半光茫,他低头看着我,目光迷茫,他说:“苏兰若,我有些看不懂你。”

我仰头,笑说道:“我就是想请你吃顿饭,谢你上次帮我换药。”

他不说话,只是一直用那种迷茫的眼神看着我,我从椅子上站起来,可能是坐的太久,脚有些麻,我在地上跺了两下,然后笑着问他:“现在可以走了吗?”

我看他,他的眼神忽然变的冰冷,语气也凉凉的,他说:“苏兰若,你想做什么?”

我觉得好笑,我一个女孩子总不至于把他吃了,他何必要做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?

“你看不出来吗?”我仍笑着:“慕鸿飞,我在追求你呀。”

他笑了一下,笑的有点漫不经心,他说:“你认为我会稀罕你的追求?”

我没说话,笑容也有些挂不住,他却一副散漫的模样,他说:“苏兰若,你觉得我会让你再骗我一次吗?”

可能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追求者,而且我的脸皮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厚,慕鸿飞几句话已经伤到了我。

5

那晚上我做了一个梦,梦到我和慕鸿飞分手时的情景。

那是大学毕业的那一年,在慕鸿飞生日的那天晚上,我向他提了分手。

话说出来的时候,他整个人还是懵的,因为喝了酒,人也有点迟钝,他问我什么意思。

我站在他的面前,一个字一个字的同他说: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
有几秒钟他一直没有开口,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,直到我受不住他的目光,转身要走的时候,他才一把将我按在墙上,但问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,他说:“你爸爸找你了吗?他又打你了?”

年少的爱恋没有一点秘密,酒*父亲爱家暴这件事情,从高中时就在学校里传遍了,做为高中同学的的慕鸿飞他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一点,他知道我从小没有母亲,知道我自幼活在父亲的拳头下,他还知道我父亲不喜欢他,他以为是父亲逼迫我让我提的分手。

但其实并不是他想的这个样子。

他抓起我的胳膊去撸我厚厚的袖子,面对他的慌张,我要冷静许多,我阻止他的动作,垂着头说:“和他没有关系。”

“那是因为什么!”他质问我,好像怕吓到我一般,很快的又软下来,他说:“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,不要自己闷在心里,我们一起来解决。”

潮热的手掌盖在我的脸颊上,让我有股冲动,想要把话和盘说出,然而抬起头来,看到他紧张的神情时,那股冲动便又被我压下去了。

“我不喜欢你。”我说:“慕鸿飞,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。”

他笑了一下,觉得我在哄他,仿佛松了口气似的,他说:“阿若,我们说过毕业就要结婚的,不要拿这种玩笑来说,不好笑。”

我不言语,只是看着他,他的眼睛慢慢没了笑容,但仍是不肯信我分提分手,重复着刚才的话:“阿若,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。”

“我没有开玩笑。”我说。

慕鸿飞盯着我的眼睛,那目光让我的心都要碎掉了,但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。

慕鸿飞摇头,他说:“我不信,我不信你不爱我,如果你不爱我,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,为什么要同意和我结婚?”

“因为你缠着我,你一直缠着我,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你,”我的语气很冷静,冷静的我自己都要信了我的话:“慕鸿飞,我从来没有爱过你,从来没有。”

我知道这句话出口,他便不会再纠缠我。

如我所料,在那个晚上,我和慕鸿飞彻底的分了手,他是个高傲的人,不会低下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我。我本来高兴的,可是那些天,我却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。

后来我从认识的人那里听说他出国了,再之后,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了。

慕鸿飞离去时的那个背影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,很多次我在梦里唤他的名字,可是一开口那个梦就碎了,睁开眼陪伴我的便是无尽黑暗,还有脖子下面那个哭湿了枕头。

6

一觉醒来我头疼欲裂,窗外在下雨,纱帘被风吹的四处飞,我才知道自己睡前忘记把窗子关上了。裹了件薄衣,光着脚走到窗前,风劲很大,人往那一站便打了个喷嚏。

在剧组杀青的那天,我感冒了,剧组准备的杀青宴我只参加到一半便晕倒了,剧里饰演我恋人的男医院。

其实在半路上我就已经醒了,我向演员江秋泽道歉,“对不起,您帮我拦辆出租车,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。”

江秋泽笑了笑,说:“我其实对这种聚会并不感兴趣。”

哈,想不到在这圈子里,我竟还能找到个知己,虽然吃着演员这碗饭,我本人其实对于圈里的一些活动也不感觉兴趣。

从医院里遇到慕鸿飞,看来我和他的缘份还挺深的。

急诊室里人满为患,我坐在角落里打吊瓶,江秋泽陪在旁边与我说话,就是在这个时候,慕鸿飞忽然来到我的跟前,他说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大约是刚来,还没有换装,慕鸿飞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,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装,让他穿出玉树临风的感觉。

我不想说话,晃了晃自己手腕。

他说:“哪里不舒服?”

我不说话,是真的懒的开口。

可能江秋泽觉得我太没礼貌,为缓解尴尬,他问:“你朋友吗?”

我瞥了眼高高在上的的慕鸿飞,不知道该怎么向人介绍与他的关系,他倒是不客气,直接向江秋泽伸手:“苏兰若的前男友。”

大约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介绍自己的,江秋泽惊住了,客气的从位子上站起来,然后握了握慕鸿飞的手:“苏兰若剧里的男友。”

这一次惊住的是我,一向稳定的江秋泽原来也有活泼的一面,他朝着我笑了一下,说:“你们慢聊,我去外面打个电话。”

忙的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的慕鸿飞不知为何忽然闲了下来,仍是像刚才那样站在我的面前。

“这就是你喜欢的款吗?”他问我。

我抬头,他个子太高,我感觉我的抬头纹都要比别的时候多,碍于他有没事找事的嫌疑,我的口气也不佳,我说:“和你有什么关系。”

他没说话,我以为他要走了,可他却忽然坐在了江秋泽刚才坐着的位子上,大有与我长聊的打算,可惜我的头好疼,不想开口说话。

“哪里不舒服?”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话,见我不答,自顾自的把我腿上的病例拿了过去,我横了他一眼,他倒勾着唇角笑了,大约也是看出我不是什么要紧的病,竟还有心情与我开起玩笑来,目光盯着我的病例,他说:“你所谓的追求就是这样吗?”

我瞪他。

“只有三分钟热度?”他也看我。

“不然呢?”我满不在乎地说道:“总不能在一个棵树上吊死不是?”

隔了这么久,我仍是很清楚他的死穴,知道说什么话能让他闭嘴。

他看着我,好久,久到我开始感到内疚。

“阿若,你变了。”他移开目光,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人群。

这话让我觉得伤感,不知道这变化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,但听他的语气,大约是觉得失望了。

我的情绪忽然很低落,消极地说道:“人总是会变的,你以为你没有变吗?”

你以为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吗?我愤愤的想,从小到大,我好像总是有些自卑的自负,我的性格总能让我从消极里找出一点希望来,虽然病态,却撑着我继续往前走。

他侧过脸来看我,看我认真的模样,他说:“我让你失望了吗?”

“失望?”我冷笑着说道:“你觉得失望是现在才有的吗?没错,当年是我提的分手,可是分手后,你不是说走就走了吗?”

他抿着唇,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布满寒霜,我继续发泄自己的不满,我说:“慕鸿飞,说到底,我们是一类人,遇到问题都是选择了逃避。”

他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动作太快,把旁边坐着的一个年轻女孩吓的不轻。

他看着我,我也看着他,我们谁也没有妥协的意思,直到他的同事从旁边叫他,他才冷冷地说道:“苏兰若,当年是你执意要分手的。”

是的,分手是我提出来的,所以我连后悔的资格也没有,更没有质问他的权力。

一时间无力感从心头袭来,我垂下头,我不想再拿着从前的事情纠缠他,我早就已经和从前妥协的了,我闭上眼睛,低低的说道:“对不起,是我的错。”

7

我在这城市里搬过十几次的家,每一次搬家都会把我那两箱子的日记本搬走,叶蓝桥曾经有幸目睹过我那些日记本,她捧着着那上了锁的日记,问我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,为什么那么喜欢写日记。

我只跟她说了四个字:沉默寡言。

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,摇头道:“真没看出来。”

我没心没肺的笑,让她以为我是在开玩笑,可是我真的没有开玩笑,曾经的我就是一个沉默寡言,甚至有一点自闭的女孩子。没有朋友,没有可倾诉的对象,有的只是一本本的日记来承载着我诸多的心事。

父亲酗酒,母亲在我的很小时候就因为他的家暴和别的男人跑了,留下我,留下小小的我陪在脾气不稳定的父亲跟前。

喝酒后的父亲会砸家里的东西,小小的我从几岁就知道钻进衣柜里躲避他的暴行,柜子里有妈妈的衣服,有一段时间我经常抱着那些衣服躲在里面睡着,黑暗让我害怕,却又给了我安全感,可能就是从那时起,我喜欢上了黑暗,喜欢白天把窗帘拉满听歌,喜欢阴雨天躲角落里听雨。

慕鸿飞是老天赐给我的光。

高二那一年我转校来到他的那所学校,那时的我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,除了厚厚的刘海下面那双大大的眼睛,还有白皙的皮肤以外,我在我身上找不到一点闪光点。

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到慕鸿飞,在我高考完的那一年,慕鸿飞忽然向我表白了,高大帅气的男生,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。

他说:“苏兰若,我们报一所学校好不好?”

我懵懂的看着他,他说:“你喜欢我吗?”

我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,脸上却做不出过多的表情,他说:“我喜欢你苏兰若,我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
但我拒绝了,他不了解我,我害怕他看到我真实的一面,我宁愿把自己美好的一面让他记一辈子,所以我说了谎,我说我不喜欢他。

我不愿意让他这种完美的男生看到我活在泥沼里样子。

可我最不堪的一面还是让他看到了,那一年的暑假,我去餐厅打工,被前来喝酒的父亲从后厨里拽出来,也许是觉得丢了他的脸,守着洒友,他一脚把我从餐厅里的台阶上踢了出去,我狼狈的趴在地上,他在后面与酒友哈哈大笑。

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,甚至有一点麻木,我不在乎旁人的眼光,我连一滴眼泪也没有落。可是当我从地上站起来,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慕鸿飞时,那一刻我觉得比死了还要难受。

他快步朝我奔来,而我为了躲他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。

可最终他还是追上了我,追上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是呀,活在阳光里的男生,他永远不会懂我这种人的痛苦,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我。

我垂头看着他洁白的鞋子,轻声说道:“这下你总不会再喜欢我了吧?”

我抬起头看他,想给他一个笑容,却发现脸上已满是泪水,他把我抱进怀里,急切地说:“苏兰若,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更难受。”

也许是那个拥抱给了我勇气,那一年我和慕鸿飞报了一同所学校,同校不同系。

他倒是如愿当上了医生,而我却阴差阳错的进了演艺圈。

8

我感到有点疲惫,经纪人跑来看我,见了我的状态,觉得不是太好。

她说:“阿若,我帮你约下心理医生好不好?”

我摇了摇头,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,我说:“你不怕被媒体拍到吗?哪有人会粉一个心理有问题的明星?”

她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:“那个人回来了是吗?”

大约是向江秋泽打听来的,她一向对慕鸿飞的印象不好,虽然面都没见过,她就是认准这个人不是好人,她说:“阿若,天下男人那么多,何必一直想着这一个呢?”

我笑了笑,下巴搁在膝盖上,侧了脸对她说:“他是个很好的人,特别特别好的人,这世上谁也不及他。”

经纪人叹气,我说:“你帮我给他订份花好不好?”

从前是他追求的我,现在就让我来追求他吧。

那晚上我给慕鸿飞发了条信息:花收到了吗?

他没有回我,我站在露台上,看天上挂的一轮圆月,忍不住又给他发了条信息:今天的月亮好圆。

这一次他的信息很快的回过来,我点开来,他回道:不对我失望了吗?

这个小气*。

夜里风凉,我裹条毯子站在凉风里给他回复:你不对我失望,我就不对你失望。

他一直没回,等了好久,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了,可在我转身进屋的时候,他的电话却打了过来,仍然是那种愤愤的口气,他说:“苏兰若,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。”

我装傻,较劲似的说道:“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

他生气了,“啪”的把电话挂断了。

我却觉得心情十分的舒畅,我想我可能真是个变态,看他生气,竟觉得十分的开心。

9

情人节前几天,我向叶蓝桥打听慕鸿飞的排班,她一时没听出我的意思来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:“他最近可忙的要命,医院,我听舅妈说……”她顿了顿,忽然反应过来:“情人节你打听他干什么?苏兰若,你不会是想追我表弟吧?”

“怎么,不行吗?”我怕她拿我取笑,想要挂断电话,结果叶蓝桥半真半假的说道:“那你可能有点来不及了。”

当时我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,直到情人节那天,我被慕鸿飞的妈妈堵在车库里,我才明白叶蓝桥她为什么要那样说。

隔了四年,这位妇人一点也没有变,说话依然是那样直接,她说:“你想要多少钱?”

可我已经不在是四年的苏兰若,我说:“阿姨,您觉得这一招对我还会有用吗?”

她没有说话,目光落在我的脸上,连一丝表情都不屑于给我。

我说:“我不明白,您为什么非要让我离开他?”

她脸上出现一个类似于讽刺的笑容,她说:“如果我没有记错,你应该得过抑郁症,你还有一个酗酒家暴的父亲,一个和别的男人私奔的母亲……”

她没有急着说下去,而是顿了一下,好像在等待我的反应,可我什么反应都没有给她,我只是静静的等着她的结论,果然,她说:“我不认为你的心理是健康的,你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,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过的那么辛苦。”

“我已经好了。”我说:“我已经摆脱了我的父亲。”
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她解释,其实我很清楚慕鸿飞的性格,他认准的事情是不会受别人左右的。也许在内深处,我是认同她母亲所说的话的,所以当年我才会和他提了分手,因为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性格是有缺陷的,可是现在我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,我离开了我父亲,我努力让自己变的开朗,我已经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,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主动去追求他。

“是吗?”但是慕鸿飞的母亲不信,她笑了笑,好像懒的与我辩解,她说:“据我所知,你的经纪人在找心理医生。”

我忽然不知道再说什么,好像一切解释都变的没有意义。

而慕鸿飞的母亲也没有了耐心,她说:“阿飞要订婚了。”

像一颗炸弹在我眼前炸开,炸的我头晕眼花,我看到对面的女人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,她看了看腕上的表:“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和未婚妻约会。”

这一次连支票都省了,她直接把一张卡递到我的跟前,她说:“为了他好,以后别再出现在他跟前。”

虽然这样说,但其实她和我都明白,我是肯定不会照做的,我必定是要去找慕鸿飞的,在去的路上我甚至还买了一束玫瑰花。

慕鸿飞这天下午是空闲的,他换下衣服准备下班的时候,被等候在门前的叶文文拦下了,叶文文等不及,地方都没选择,医院走廊尽头的阳台上,她把自己精心准备的花束递到慕鸿飞的跟前。

我站在走廊里,看着叶文文仰着头,娇羞的咬着唇,然后把自己手里的一捧玫瑰花递到慕鸿面前。

叶文文是活泼的,白纸一样的年纪便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,她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,我像她这样大的时候,还像一只乌龟躲在自己的壳里,不要说像她这样主动,就是幸福来到我跟前的时候,我都没有去迎接它,而是摇着头退缩着去躲开它。

也许慕鸿飞的母亲说的是对的,我确实不该来打扰他,如果他和叶文文能幸福,我的出现就是多余的,我不该强拉着他同我一起往回看。

光晕里,慕鸿飞的脸是模糊的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他应该是笑了下,然后拍了拍叶文文的肩膀……

不知是谁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,打扰了阳台上的两个人,慕鸿飞闻声望来,我与他隔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对望。

我忽然觉得好尴尬,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,转了身朝着电梯走去,可是电梯好慢,于是慌慌张张的又去走楼梯。

在黑暗的楼梯间里,慕鸿飞追上我,然后一把拉住我的手腕,他说:“苏兰若,你什么意思?”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子,在这个时候我仍是嘴硬,我说:“我过来看个朋友,但他今天出院了。”

慕鸿飞可能是被气到了,嘲讽道:“拿玫瑰花看病人?”

我有些迟钝,不知道拿什么话反驳,他却笑了,“无话可说了?”

黑暗里,我感觉他向我靠过来,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,暗哑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响起,他说:“苏兰若,说一句喜欢我就那么难吗?”

他捧住我的脸,干燥的大手在我脸颊上抚摸,我贪恋这手上的温暖,缓缓的闭上眼睛,至少这一刻,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。

可这片刻的安宁老天也不愿意给我,我听到叶文文在外面叫他,我的心肠又硬起来,小声说:“她在找你。”

楼道里很暗很暗,我看不到他的脸,但感觉到他放在我脸颊上的手明显的顿了顿,我想我们都该回到现实里来了,我又一次出声提醒:“情人节不该把女孩子晾在一边。”

我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,他说:“阿若,你为什么总是这样?”

我沉默着,他的话像抱怨,愤怒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,他说:“为什么总要把我从你身边推开?”

我好像是笑了一下,然后大言不惭地说道:“我是为了你好。”

他冷笑,安静的空间里听起来极为刺耳,他说:“苏兰若,你真虚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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